梧筝

*深夜仓促爆肝
*ooc爆棚
*手癌都是天璇的锅

※※※※※

仲堃仪喜欢圣诞节。   
 
他并非崇洋媚外的人。但那么多西方节日里面，他偏偏喜欢圣诞。
 
小时候从残旧的书页上看到异国里挂满礼物的圣诞树，灯火璀璨的橱窗，他仿佛也闻到了火鸡的香味。
凭着这点遥不可及的幻想，他放学在家徒四壁的砖房才有一丝慰藉。
 
“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过圣诞的时候在桌上摆上吃不完的火鸡！”
 
然后他一路披荆斩棘，考到梦寐以求的大学。
脱贫致富不是梦。
 
今天就是圣诞了。
过节就不吃饭堂了，他想。
 
于是他出了校，步向了附近最高级的餐厅

 
 
旁边的面店。
 
“老板，照旧来一份酸菜粉打包，多葱！”
“好咧！3块！”
 
再坚持着省点，过年回家的车费就要着落，还能寄点回家。
 
脱贫致富不是梦。
是梦不到。
 
当他拎着酸菜粉回到宿舍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码报告码到眼睛出问题了。
 
餐桌上居然放着一只火鸡！
还是放了双倍葱的！
 
“你回来啦？”猝不及防孟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哪里来的火鸡？！”
 
“当然是我订的，”孟章进门把怀里抱着的锅放到桌上，“结课又逢圣诞，就想着庆祝一下呗！”
 
接着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免得你做梦都在喊着火鸡。”
 
“什么？”仲堃仪没有听清。
 
“没有，我叫你把阳台种的几棵葱给摘了，我还买了鸡蛋，向隔壁借了锅，待会本王亲自下厨再做个香葱蛋花汤！”
 
“吾王威武！”
 

 
 ※※※※※
 
 

 
9点了。
齐之侃看着手表叹了一口气。
 
彼时他穿着7-11的制服站在收银台前。
这晚店里挂了不少红红绿绿的丝带，店外还有小小的圣诞树。
 
“看来是赶不上蹇宾学长邀请我去的圣诞舞会了。”
 
齐之侃一向不喜欢凑热闹，可蹇宾邀请了他好几次，盛情难却，他估摸着和打工的时间不冲突，就答应了。
 
可是没想到接班的同事临时要事要迟一点来，齐之侃不可能丢下店不管，只好继续坚守岗位。
 
编辑短信给蹇宾的时候，有一对情侣并肩进门，买了热饮，又并肩扬长而去。
 
“学长抱歉，突然加班，我赶不及去舞会了，你玩得开心点。”
 
想了想他敲了几个字
 
“圣诞快乐。”
 
[发送]
 
那对情侣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
 
不知道蹇宾今晚的舞伴是谁，齐之侃想，被选中的人一定很高兴吧，毕竟学长人气那么高。
 
他突然有些懊悔。
 
“欢迎光临。”门铃响了，他赶紧回过神来。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他却愣住了。
 
“晚上好，我想要两杯热咖啡，”来人穿着西装，对他笑得眉眼弯弯，“小齐给我打个折呗。”
 
“不能打折，”齐之侃认真道，“但我可以请学长。”
 
“开玩笑开玩笑，”蹇宾扫描微信支付，“小齐你总是那么认真。”
 
付完钱，接班的同事终于到了。
齐之侃和蹇宾并肩出了店门，蹇宾把其中一杯咖啡塞到了齐之侃手里面。
 
“学长是从舞会那边过来的？”
 
“是啊，”说着转向齐之侃比划了一下，“小齐觉得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齐之侃还是很认真。
 
你穿什么都好看。
 
“衣服都换了，学长不去舞会不可惜吗？”
 
“小齐，”昏黄的街灯下，蹇宾看着他的眼睛，
 
“过节的关键不是怎么过，而是和谁过啊。”
 
 

 
  ※※※※※

 
“陵光，你真的不出门？”
 
“不出……”
 
“我都放弃数你多少天没出门了，你不知道你身上快要长蘑菇了！陵光你！唉……”
 
陵光实在不想听，把头缩进被窝里，听着室友出门关门的声音，就像一只垂头丧气的鸟用干草盖住了头。
 
冬天怎么会长蘑菇，他想。
 
圣诞节有什么好过的，他继续想。
 
今年裘振都不在了。
 
从前裘振在的时候，每一年，裘振都会带他……算了，他不想想了。
 
“Merry,merry christmas Lonely,lonely christmas……”
 
窗外有歌声传来，是陈奕迅的歌。
 
他突然想起另外一个人，喜欢听陈奕迅的歌。
 
另外一个很烦很烦的人。
 
歌声渐渐随风消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陵光觉得有点饿了。
 
饭还是要吃的，毕竟他还要继续长享盛世。
 
他掏出手机想叫个外卖。屏幕刚亮了起来。
 
“笃、笃……”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谁啊？”他极不情愿地起来，比龟爬还慢地走去开门。
 
“笃、笃……”又是几下响声，还是那样的节奏，等在门外的人显然很有耐心。
 
“外卖到！”一开门，陵光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是他最喜欢的蛋包饭。
 
第二反应才是看见那张很烦人的笑脸。
 
“今天圣诞节，知道你喜欢吃，我特意做了蛋包饭，你不会嫌弃吧。”公孙钤文质彬彬，谦和有礼。
 
“嫌弃。”
 
“我想着趁热拿过来，你不介意我进来和你一起吃吧？”
 
“介意。”
 
“那我就进来了。”公孙钤脸上的笑容依然和煦。
 
啧，烦死了。
 
陵光翻了个白眼转身，公孙钤进门后自动自觉带上了门。
 
 
 

 ※※※※※

 
 
执明是在去年圣诞节遇到慕容离的。
 
彼时他正一个人在宿舍百般聊赖地吃火锅。
吃到一半无聊到腻了。桌面上摆着一份传单，他随手拿了起来。

 

“喂？摇光快餐吗？我要一份黄焖鸡。”

"你好，外卖。"

慕容离兼职的时间不算短，见玩手机等外卖的，见过背单词等外卖的，甚至见过做俯卧撑等外卖的。

可他从来没有见过边吃火锅边等外卖的。

"进来吧，门没锁。"
带着水汽的暖风扑面而来，汤料的香味弥漫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慕容离:"……"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把黄焖鸡放下。

面无表情地瞟了锅边山一样的食材几眼。

好饿啊。

还是要面无表情。

"要不……你坐下一起吃吧。"执明看着他盯着自己的锅，怪可怜的，"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慕容离一听，当然立刻

"不用了。谢谢。"

你以为他会答应下来吗？呵呵。

"再见。欢迎下次惠顾。"
他面无表情转身。

"咕……"响声清脆，火锅的沸腾声也掩盖不了。

空气突然寂静。

"坐下吃吧，你肚子都饿到叫了……"
"……"

执明打开了黄焖鸡的盒子，"我叫执明，你叫什么？"
"慕容离。"
"慕容离？这名字怪拗口的，以后我就叫你阿离吧。"

于是后来他们从黄焖鸡吃到了海南鸡。
从火锅调料研究到清蒸大虾。

最后慕容离在这晚的执明承包的真功夫圣诞大餐里面，吃到了一枚戒指。

……好套路。
不过他喜欢。

"阿离，你信圣诞老人真的存在吗？"
"信啊。"
"唉？!"

当然信啊。
你就是我收到最好的圣诞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