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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听多了搞笑广播剧,文风扑街了
BGM:《烟雨行舟》
壹、
江南三月雨不倦。
细如银针的的雨轻飘飘地落在连日不干的瓦脊上,滑入瓦沟,汇入成了一股又一股小小的水流。细流顺着瓦沟,流到端部的滴水,再坠落到灰棕的土地里。就这样如雾的雨笼罩了整个古镇,河两岸的民居和古木,模糊地鲜艳着。
蹇宾坐在门槛旁边,微微仰头看着水柱下落不绝,仿佛是自屋檐挂了一面水帘。水帘溅不到的一旁,置着年岁已久的茶炉,面上的壶一如既往地咕噜咕噜响,仿佛沸腾的响声从未停歇过。春日的雨天年年皆有,生意是不可能不做的。蹇宾不甚走心地,挥着葵扇在茶炉摆了摆,
茶壶的铜盖很给面子地“嘭”地响了一声。
带着灼热气息的袅袅白烟,趁着铜盖与壶身分离,露出了些许缝隙,就钻到了外面,迎着冰凉的水汽,缓缓蜿蜒到了东边。
东边又飘来了几朵乌云,乌云堆叠起来,酝酿出了更粘稠的雨幕。大滴的雨点飞击到河面,彻底击碎了平日里映着的,如墨染的山水。
忽然,远处水雾氤氲的拱桥底,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水痕,掀起了连串波澜,一只没有蓬的小艇自模糊的桥底淡出,明晰了起来。
蹇宾挑了挑眉。
贰、
齐之侃在雨中立于小艇上。头上戴着有些破旧的斗笠,手里拿着同样破旧的的斗篷——
是的,拿着,此时他正不紧不慢地抖来开了这件小艇本来就配备的旧物,欣赏着它上面的一个大洞。今天他出门迟了些,匆匆忙忙,没有考虑周全自带蓑衣,想着毛毛细雨也不太碍事,却没料到雨越下越大。
苦笑了下,索性把破斗篷扔到一边,他扶了扶斗笠,没事人一般地撑起竹竿。小艇轻盈地在水面前行,又自下穿过了一个拱桥。
一蓑烟雨任平生。
破开水帘而出,静瑟在一旁的是平日生意很红火的茶馆。想起里面卖的煎饼果子的味道,齐之侃的胃动了动。
也想起了茶馆的老板。
记得刚来的时候,镇里的大家都说,有事没事,都千万别惹天玑的蹇老板。蹇老板的脾气,厉害得很。你若不小心得罪了他。
以后都别打算在钧天镇买到早餐了。
这些道听途说,齐之侃是不屑去理会的。他只信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所以他着实不太情愿和蹇宾打交道。
因为就在他作为城管上工的第一天,蹇宾就往他脚边扔了一个瓷杯,碎片堪堪从齐之侃手背擦过,索性他身手灵敏,测了侧身,没有划伤。
“你敢砸我?”
“我就砸你了怎么样?”
齐之侃:“……”
所以他后来一直没有再去过天玑茶馆,但煎饼果子的香味,却一直让齐之侃惦记着。
冰冷的雨滴不绝,打断了齐之侃片刻的走神。他晃了晃头,又往竹竿上添了几分力气。
还是快点回家换身衣服吧。
“喂——”
猝不及防,一把略有傲气,却非常清朗的声音,掠过了万千雨丝,来到了齐之侃耳边。
“进来躲个雨吧。”
扭头一瞥,重重的雨幕,也模糊不了那一双凤目,眼角上挑的风情。
“……”
齐之侃把绳子系到系船石上的时候,觉得一定是煎饼果子迷惑了他。
于是他掀开了檐前的雨幕,以落汤鸡的模样,带着江南春日特有的水汽,踏入了天玑茶馆。
叁、
茶馆里面人少,都是叫了一杯茶然后躲雨的,甘权一个人应付绰绰有余。蹇宾亲自带着湿淋淋的齐之侃上了二楼的雅间,扔了他一套干的衣服。
“新置的。我只穿过一次。嫌弃的话自己滚出去。”
这人怎么这么爱扔东西。齐之侃一边腹诽,一边稳稳接住。但想到人家一片好心,让他进来躲雨还借给他衣服,实属不易,还是礼貌道:
“谢谢。”
门关上后,传来了下楼梯的脚步声,齐之侃利落地换上了蹇宾给他的白衣。淡淡的皂荚香萦绕在鼻尖。齐之侃耳尖有些发热,他极少会穿别人的衣服。
回到一楼,挑了张离蹇宾还算近的桌子坐下。甘权立刻上来给他倒了杯普洱,琥珀色的茶汤盛在白瓷里,分外澄亮好看。白瓷杯洁净如新,外面釉着靛蓝的花蔓,齐之侃不动神色打量了下,拿起来对着茶面轻轻吹了口气,茶香伴着白烟在空中打转,旋即他缓缓啜了一口。
一边用眼睛偷偷打量蹇宾。
蹇宾站直在茶炉旁的茶叶架边,拿着一块方巾,仔仔细细地擦着一套茶具。这套茶具的风格不同于招待其他茶客的瓷杯,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就简简单单釉了一层月白,古朴而大方。
感觉到齐之侃的视线,蹇宾抬头望了回去。
齐之侃立马转头。
蹇宾翻了个白眼,“到这来。”
茶炉边还放着一把竹凳,上面隔了一把葵扇。齐之侃会意,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别人借了一套干衣又送了一杯热茶,自己总得有些表示,于是他上前拿起扇子蹲下,卖力煽起茶炉的火来,煽得里面的碳噼里啪啦作响。
蹇宾:“……”
蹇宾:“你干嘛?”
齐之侃懵了:“不是你叫我过来帮忙煽火的吗?”
蹇宾缓了缓,说:“我只是叫你过来烤烤火,会暖得快一些……”
他抿了抿嘴,似是竭力在忍笑。
齐之侃摸了摸自己的头。
“罢了罢了,你爱扇就扇吧。”
蹇宾又低头仔细地一寸一寸擦起了他的茶具。
—TBC—